第35章
“……我们要问的确实是这件事情，不过她大概说得太过分了。”黑色回忆说道。
“呵呵……不必在意，年轻人啊，以前我父亲遇到旅人时，对方也是用这态度问我父亲的。”
“以前的旅人？那现在呢？离开了吗？”
“那个人就是我的母亲啊，她一开始很排斥，说了些难听的话骂我父亲，但后来渐渐的，却喜欢上了这个国度，于是决定住在这里，并且跟我父亲结婚。”村长笑着对黑色回忆这么回答着。
“啊，抱歉，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你们的问题，就由我简单的回答吧。我们这里之所以会是这样，是因为从小到大，我们都相信着一件最简单的道理。”
“什么道理？该不会是什么等价交换之类的吧？”
“也算是，不过更加细微。”村长说着，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来：“那个道理就是，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每一样东西，随时都在改变。”
“谁说的？像……像这张桌子，怎么看都没有改变啊。”
“那改变很细微，不是肉眼可以察觉的。”
“是次原子粒子吧，每秒都会生灭千千万万次。”悉业如此喃喃说着，但黑色回忆却微微摇头。
“没道理啊，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没有那种等级的科技才对。”
“不过当初发现这项科技的世界，也没有像他们这么快乐。”
当悉业与黑色回忆悄悄讨论的同时，村长继续说了下去。
“根据最早说这些话的人解释，就算是看起来不会随时间改变的石头，也是用很多很多一直改变的小东西构成的，所以其实一秒之中，石头就改变了很多次。”
“所以你们认为，每次一件事情的发生就是奇迹？”
“没错，一生只会发生一次的奇迹。稻子今年生长的，跟去年的就是不同的一次收成。甚至每一粒米，都是跟其他米不同的。所有人事物都是这样，所以必须珍惜，视为奇迹般的珍惜。”
“所以……你们连肉都不吃？”
“小孩子有时候生病，为了补充营养有时会吃，不过都是在动物自己死掉之后，我们才捡尸体来。”
“因为每一条生命的诞生都是奇迹？”
“没错，每个生命都是奇迹。因为奇迹才有生命的诞生，所以我们要珍惜，自然不会抹杀。为了一条生命的存在，这个世界付出了许多资源，所以每个生命都是异常珍贵的。”
“难道……除了生病之外，你们从来没吃过肉？”葛叶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
“千年前……听说是有，那是个已经毁灭的文明。人们过着吃肉喝酒的日子，但也因此有许多疾病，人们的头脑也不好，甚至喜欢彼此残杀，偷窃、说谎、强奸、沉迷于毒物，简直无恶不做。
“听说，更有些人会伤害自己的父母，还会取笑一些行善的人，宣扬着好人没有好报，你们说可怕不可怕？”
村长说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恐惧，而悉业等人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有人为了一点点的钱杀了自己的朋友，为了一逞兽欲而去强奸异性，为了竞争一些虚妄的事物而背地里互相陷害，因为对方跟自己想法不同就要对方消失，最后大家谁都不相信谁，于是，这世界渐渐灭亡了……
“抱歉，吓到你们了吗？这些是以前我说给孩子们的鬼故事，不过因为太可怕了，所以后来就不说了。”
村长开心的笑着，悉业不禁苦笑，而黑色回忆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
“悉业……照他这么说，我们以前好像一直活在鬼故事之中耶。”
相爱的奇迹
因为时间还早，悉业打算再到外头去多看看。
而葛叶因为担心自己再被人骂，所以索性就待在村长家中睡大头觉了。
来到了外头广场之上，悉业突然发现，广场中央有个小小的房间。
那是个不到两坪的小房间，开了一个类似柜台般的窗口，有个女性坐在窗口之前。
“午安。”当悉业微微走近时，女性微笑的对悉业点头说着。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这个地方是法庭，而我是这里的法官，坐在这里等待别人找我，是我的工作。”
“法官？你的工作是给予犯罪的人惩罚吗？”
“不，怎么会呢，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笨到伤害别人的。”
“那你的工作是什么呢？”
“嗯……比较常见的是家族或朋友间的纠纷。”
“是……为了争夺家产或者钱财吗？”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争夺的呢？”说着，法官用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了问出这个问题的黑色回忆一眼。
“比方说上个月我处理过一个案子，有两兄弟来到这里，因为他们的父亲给了他们一人一枚戒指为礼物。”
“这有什么好审判的呢？”
“因为弟弟认为自己的年纪小，应该没资格拿与哥哥一样好的东西。而哥哥认为，因为弟弟年纪小，所以应该有更好的东西，而不是跟自己一样。”
“……结果怎么判定啊？”
“结果我问出，他们的母亲将要生日了，所以我建议他们把那两枚金戒指融了，做成一条项炼，并且以两人共同的名义送给了母亲。”
“原来如此，这方法不错。”悉业点了点头，但黑色回忆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样两人不是都没有戒指了吗？与其这样，还不如拿着自己的，别管那么多。”
“有没有戒指都没有差别，对他们的人生没有多少改变。可是对自己的兄弟有没有罪恶感，还有对自己的母亲付出了感谢的心，这些却是会影响一辈子的事情。”
“这样说也没错啦，但是……”就在黑色回忆打算提出反驳之际，却见有一对男女朝着法庭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们证婚吗？”男子紧握着女性的手如此说着。
“好的，非常乐意。”法官笑着点了点头，并且拿出了一本登记簿来，写上了两人的名字。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夫妻，请好好珍惜彼此。”
“……会不会太快了啊？简直是速食餐厅的得来速啊。”黑色回忆忍不住如此嘀咕着。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要有些宗教上的仪式，或者什么典礼之类的吗？比方说有个牧师啊，还要问问是否有人反对啊，又或者有人跑出来对新娘说‘跟我走吧’之类的。”
“为什么人的婚姻要扯上神呢？”听到黑色回忆的话，法官显得有些讶异。
“婚姻就是两个人非常的要好，确认彼此的心意，并且都认同对方适合自己之后，就可以去相爱。这跟神一点关系都没有，婚姻并不神圣，而是种奇迹，就像是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一样，值得珍惜。”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奇迹啊……”
“难道不是奇迹吗？男女两方，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见了面，那机率不到千分之一。而后他们成为了朋友，那机率不到十分之一，成为朋友之后又彼此交心，那机率不到千分之一，交心之后又决定可以彼此倚赖、互信，那机率更是不到万分之一，这样看来，一对男女要结婚，机率只有十亿分之一不到耶！”
“啊！被你这样算的头都昏了啊！”
“那我换个方式简单说吧。爱情是无条件的关心对方胜过自己，如果是对自己的亲人有这样的关怀，这是很正常的。可是人却可以对一个原本是陌生人、无血缘关系的人付出这样的关心，这难道不是奇迹吗？”
法官如此说完，黑色回忆也无话可说。
正当悉业准备离开法庭之际，只见一个妇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条金项炼，朝法庭的方向走来……
贩售奇迹的商人
在村长的家中住了一晚后，隔天清晨，悉业因为被热闹的声音吸引，而来到了外头的广场前。
只见那儿，围了一群年轻的孩子们。
孩子们的中央站着一个悉业还没见过的人，只见他似乎正在推销着什么商品似的。
“大家快来看看啊！我这里有很多神奇的东西喔！”商人大喊着，并且亮出了整整一个皮箱的商品来。
悉业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发现到那些商品，都是用超越了这个世界的科技做成的。
“跟我们一样都是旅人。”黑色回忆如此说着，只见悉业微微点了点头。
“大家注意看喔，这个东西叫做弹弓，只要用它配合这个铁珠，可以轻易打下树上的小鸟喔。”
商人说着，只见小孩们雀跃地想要试试看。
毕竟孩子们年纪还小，没有办法考虑的太过深入，他们现在只是觉得好玩，而不会想到小鸟被打下来后的命运将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