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亥说到此，莲声忽然想起，自己之所以昏迷，正是因为被人用类似电击棒的事物攻击，那或许就是所谓的电磁仪器吧。
“你的意思是说，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拥有那种力量？”
“正确说来，是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有。”
“那这样的话……为什么要限制住呢？”
“因为多余的力量只会造成世界的混乱。”
“这是什么意思啊？”
“能听到彼此内心的想法，反而使人跟人之间的关系疏远，拥有着特殊的超心灵能力，会使犯罪率更加提高，而且不易解决。因此，每当一个人成年后，我们会告诉他们事实，让他们选择。”
正如亥所说的，当一群人拥有力量，但却没有匹配得上那力量的心灵时，就好像小孩耍大刀般，只会害死自己。
“选择？什么样的选择啊？”
“停下限制器，成为拥有特殊力量的人为‘心灵机关’效命，或者继续当一个平凡的人。如果选择要进入‘心灵机关’，我们就会给予训练，训练自己控制力量，还有训练自己舍弃多余的感情，因为只有那样，才可以在听到其他人的想法时，却不会崩溃。”
“原来如此啊……这也就是这世界的真相啊。”
听到了亥的话，悉业不禁有些感慨。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这世界上的每个成人都晓得，这世界有一群人可能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于是渐渐地跟人保持起了距离来，彼此各退一步时，中间的隔阂就有如高山那般的大。
“那‘真实世界’呢？他们又是什么人？”
“他们的领导者，曾经是‘心灵机关’的一员，不过他们认为，每个人都不该限制自己的天赋，要毫不限制才是正确的路。也因此，他们会不断选择一些被他们看中的对象，强制他们解除限制器，成为他们的一分子。”
“可是……就算解除了限制器，也不见得会加入吧？”
“一旦限制器解除，第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是将会听到每个人心中真正的想法，一般人不需要太久，就会因此对人性产生了绝望，认为这世界很虚伪，也因此，会希望世界变成真实且残酷的。”
听到了亥这么说，莲声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她或多或少可以理解亥现在所说的，因为这世界已经如此冷漠了，一旦每个人都能听到别人心中的想法，那么只怕人跟人之间会起更多的纠纷，到时候，只怕这世界不只是冷漠，而是完全的敌对。
“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会偶尔对彼此小有不满，就算是关系亲匿的情人，也会有短暂的心结。原本只需要时间就可释怀的部分，如果彼此听到了，只怕裂痕会越来越大。”
圣音不禁如此感叹地说着，随即又如想到什么似的看向亥。
“你刚刚说‘真实世界’会选择人，那他们又怎么会看中莲声呢？”
“这点我们正在查，以往他们选择的对象，都是有其目的，例如拥有科学家、政治家等资质的孩子，会选择莲声小姐的详细原因我们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世界变得更‘真实’。”
“‘真实’啊……总觉得听起来很讽刺呢。”
悉业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而在这个时候，载着一行人的飞机也缓缓来到了某大楼的顶端。
心灵机关Ｉ
根据亥所说，那栋大楼是他们“心灵机关”的分支大楼之一，名义上是民间机构，但其实是政府出资建立的。
“这里头的所有人员都是我们的人，也都拥有与‘真实世界’成员相抗衡的力量，请安心在此休息。”
带领着悉业等人，来到了一个像是招待来宾的客房后，亥如此说着。
尽管严格说来，悉业等人并不算是当事者，但由于亥见到了悉业的能力，因此决定要让他参与其中，或许会有所帮助。
这里的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流旅馆的总统套房般，进入了警卫把守着的一扇巨大合金门之后，紧接着而来的是大厅。
大厅里头有电视、沙发、桌椅、冰箱与各种可以想到的生活日用品。
连接着大厅的，有许多扇门，每扇门之后都是一个房间，就是安排给悉业等人住的地方。
“这里就是你们暂时居住的地方，生活日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有需要也欢迎随时跟我说，我会尽可能的为你们备妥……对了，莲声小姐，你父母那边我也已经派人处理好了，他们现在也正被我们暗中保护当中，请毋须担心。”
“亥小姐谢谢你。”
莲声诚恳地道谢着，而亥则是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她要走出大门之际，莲声却又小声地唤住了她。
“我还有个问题……可以请你告诉我吗？”
“……只要你问了，就算我不说，你不是一样会知道的吗？”
对于亥来说，她可以听到莲声心中的问题，但相对的，莲声也可以听到她的。
然而也正因如此，亥知道莲声想要问的，将是一个最难回答的问题。
“……对不起，我还是想问。”
尽管听到了亥的心中仿佛祈祷般的要她别问的声音，但莲声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来。
“……答案是，没办法。”
用着异于往常那般沉重的声音，亥回答了莲声在心中所说出来的问题。
“果然……真的是这样啊，没法恢复了啊……”
莲声尽可能的保持着冷静的情绪，试图露出笑容来，但尽管如此，眼泪却还是不停的流下。
刚刚莲声在心中所问的问题是：“限制器被解除后，还能装回去吗？”
那句话即使只是说在心中，亥依旧可以听出那是充满了多少的期待。
希望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希望过着平凡的生活，但明知如此，亥终究得说出那残酷的答案来。
“限制器是停止脑中跟超精神力有关的部分成长，一旦在儿童时期之后拆下或破坏，你原本压制着的能力就会急速成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技术可以让它恢复。不过你放心，只要加入我们，心灵机关，会尽可能恢复你正常的生活的……”
说到此，亥却渐渐停了下来，因为听到莲声心中声音的她，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不会听进去。
“……那我就先走了，早点休息吧。”
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场面吧，考虑良久之后，亥说出了这句话来。
“那个……”
眼看着亥即将要离去的背影，莲声却突然又出声使她停下了脚步来。
“谢谢你。”
“为了什么？”
“为了你现在的心情，替我担心的心情。”
莲声如此说着，因为她感觉得出来，虽然不甚具体，但她却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亥担心自己的心情，希望能够为自己做点事情的心情。
那样的心情，并不像是之前听到的想法，那么的具体可以说出，但却依然很清晰，可以感觉得出来那是什么。
然而，被如此说破了心事的亥，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他们都是解除了限制器的人，但听到别人心声的能力，却是不尽相同的。
有的人仅可以在极近距离的状态下，听到别人心中的想法。
也有的人，可以在距离稍远的情况下，听到别人的想法。
又或者，有的人可以听到的声音，是别人心中最强烈的想法，但相对的，也有人可以听到别人所有的想法。
而像是莲声这样，连单纯不具体的思想都可以感觉到，算是能力相当强的。
“抱歉，我这样说，你很难开口回答吧。”
察觉了对方心中混乱想法的莲声如此说着，亥于是点了点头，走出了大厅。
当我们期望别人看自己的眼中充满敬意却不可得时，自己何尝又是个值得对方尊敬的人呢？
～第五章声音的世界（下）～
心灵机关Ⅱ
大概是深夜了吧，因为没有任何窗户可以看到外头的天色，悉业只能用单纯的感觉，来判定现在的时间。
只不过，对于像他这样一个，在近乎无止尽的世界中，进行着近乎无止尽的旅程的人，时间对他而言，实在是个渺小到可以忽视的事物。
可能是因为很少能够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头吧，葛叶这时已经呼呼大睡了起来。
圣音在房间中静坐着，似乎在思考，也可能在冥想。
疲惫了一整日的莲声，也在稍稍调整了慌乱的情绪后入睡。
周围格外的寂静，唯一清醒着的，似乎只有悉业和黑色回忆两人。
“感觉真冷清呢。”
尽管大厅的灯依旧亮着，但周围的寂静，却着实给人如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