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新的军队编制的审查,对在变化的条件下如何培训军队,怎样掌握军事技术装备,这一切他都能深思熟虑地、目的明确地从宏观的角度加以解决。
他身为军事首长,随时都对自己进行剖析。他是位有吸引力的人,是位以关怀下级、谦虚和完美无暇的个人品格而在部属中赢得威信的人。我曾不止一次地在他领导下研究和组织军事演习。巴济列维奇以其广博的知识去深刻地钻研各种问题,看问题比我们中的许多人都更加深远。就我记忆所及,他没有粗暴地打断下级谈话或不听意见的情况。他常常做得很有分寸。不光是我一个人记得他所进行的演习讲评。每次讲评似乎都抵得上一周的战斗实践,并能极大丰富听众的知识和见闻。
关于巴济列维奇后期的国务活动,我想再略举一二。党在各种岗位上使他的学识和天才得以发挥。他曾任联共(布)莫斯科委员会委员和伏尔加河中游边疆区委员会执行局委员,多次当选为党代会代表、市工农代表苏维埃的成员和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从1931年起,在他担任苏联人民委员会所属防御委员会秘书的八年间,完成的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这是他担任的最后一项国家职务。
我与他共事时,适值军事改革处于高潮和收尾阶段,这也是我一生中的重要时期。首都军区这个岗位,就是一个能使每个军人学到许多东西的地方。但是,只有在下述情况下工作经验才更加可贵,那就是你掌握经验不仅仅是由于自己渴望继续提高专业知识和在这个岗位上受客观情况的驱使,而尤其是由于你的首长善于领导属下的军队,并将自己的全部知识传授给部属。现在,当我回首往事时,不能不以非常感激的心情怀念这位老同志、红军指挥员巴济列维奇给予我的教诲和帮助。
演习如同打仗
不寻常的开端。伊耶罗尼姆·乌博列维奇。指挥员性格的修养。命令与示范。一秒钟的价值。军事首长的思维。师首长的阅历。同科尔克共事。我所了解的别洛夫。
从1928年秋天起,整个莫斯科军区,特别是军区司令部,发生了某些变化。除其他因素外,引起变化的一个原因就是伊耶罗尼姆·彼得罗维奇·乌博列维奇开始担任莫斯科军区司令员。这个人对我的一生有很大的影响。我与他共事约五年,这些年是我工作的全新时期。我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受到他的影响,乌博列维奇所做的一切,如他教育、培养和训练出来的各级指挥员,他的工作方法,他对我军的一切贡献等等,他所做的一切,真可以说是一所硕果累累的有教益的红色军事学校。我同他相识时,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我担任的军职已相当高,并且可以被认为是一个成熟的人了,但是,在这以前(也不妨说在这以后)还没有一位军事首长能像他那样使我获得那么多的教益。他的趣味盎然、丰富而具有创造性的遗著值得我们高度重视,可惜,我们的专家们对此研究得不够。因此,我要叙述的不仅仅是我们共事的情况,而且还包括他的思想及其在工作中的体现,后来这些思想对整个红军的发展有过极重要的影响。
1928年11月中旬,我同莫斯科军区司令部的一批指挥员一起走进了乌博列维奇的办公室。迎面走来了一位外表整洁、姿态端正的司令员。乍看起来,他显出一付严肃甚至很厉害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不满意的事。他听完了我的报告。冷淡地同我们寒暄了几句之后说:
“我已经看了你们的个人材料。现在想了解一下你们执行实际任务的准备情况。为此,我们现在进行一次作业。想定大家都明确吗?”
“明确。”
“有问题吗?”
“没有。”
“那就开始作业。供你们支配的时间为45分钟。现在是14时05分。全部作战文书于14时50分交卷。”
乌博列维奇任莫斯科军区司令员之后,差不多用了两昼夜的时间召见了军区直属机关的负责人员,那时,我临时担任军区司令部的参谋长和政委,却还没有被召见。我感到有些不安。况且以前我没有机会见到乌博列维奇。第二天12点左右,司令员的副官终于来了,交给我一份题为《步兵师遭遇战斗》的司令部首长作业想定文书。作业时指定我担任师长,而我下属的军区司令部的一些领导人员被指定担任各团团长或师司令部的负责人员。只有师炮兵主任这个角色由军区炮兵主任担任。作业开始的时间是14时;地点是在军区司令员的办公室。
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全力以赴,以便按时完成所交给的任务,高质量的制定好全部作战文书。乌博列维奇讲评时详细地分析了每个决心,并认真地审查了每份文书。最后他对我们的作业表示满意,给予了有分寸的好评。特别使他高兴的是我们迅速完成了任务。
“你们的行动较之德军总参谋部的参谋们要坚决迅速,”他说,“因为不久前我看过他们的作业。我希望,我同你们能够协调一致地工作,在提高军队战斗训练水平方面,你们要做大量的工作。对整个军区来说,这大概是最重要的事情。”乌博列维奇继续说,“我对莫斯科军区的情况不了解。过去我主要是在共和国的边区工作。本军区范围的情况不熟悉。我请你们帮助我在最短时间内填补这个空白。”
然后,乌博列维奇向我们提出了一些问题。他关心指挥员训练的安排、部队的生活、指挥员的休息、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和许多其他问题。我们渐渐畅谈起来。正式的会晤变成了不受拘束的交谈。要知道,他是多么注意听取我们的发言啊。司令员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久前他那种严肃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乌博列维奇原来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他不仅谈吐自如,而且还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他没有打断别人谈话的习惯。只是在谈话人离题的情况下,他才客气而巧妙地插上一两句,把谈话拉到正题上来。
我同这位杰出的军事首长就是这样结识的,这成了我们先是在莫斯科军区后来在白俄罗斯军区长期共事的开端。随着新司令员的上任,由于我的工作地位,我就成了他最亲密的助手。为了很好地理解自己的首长,我决定再读一遍在报刊上发表的他的文章和讲话。
结果发现,早在1921年他在西伯利亚任第5 集团军司令员时,在他创办的《东方红军》军政杂志上就刊载过他的著作。他在一篇文章中号召指挥人员和政工人员要系统地学习战略战术原则,开阔自己的眼界,以便将来同比尤登尼奇、邓尼金、高尔察克和毕苏斯基的部队更强大更有组织的敌人作战。他把阶级教育放在头等重要的地位。他在西伯利亚部队指挥人员和政工人员代表大会上曾经说过,只有在战争中群众真正觉悟,并且忠于自己的信仰,才能使军队在现代战斗中取胜。因此,必须提高阶级觉悟,直到明确战争的目的,使觉悟具体体现在每个军人的行动上。
他还关心用新武器装备步兵部队和训练军队领导人员的问题。他在《军事通报》杂志上就改造我军步兵的问题发表过文章,他在1924年赞成用轻便自动武器装备步兵时说过:“重机枪要比轻机枪或自动枪贵好几倍。进攻时几挺轻机枪显然要比几挺重机枪优越,因此,我们的任务是把主要注意力放在大量发展轻便自动武器方面。”
那时我还读过一些在报刊上发表的乌博列维奇的其他文章,这些文章使我确信他是一位部队战斗训练的杰出组织者。持这种看法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多年来,乌博列维奇的军事理论著作成了整个红军指挥人员和领导人员的宝贵学习资料。
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调到莫斯科军区的呢?他是怎样成长的呢?乌博列维奇虽然仅比我大半岁,却经历了充满各种事件的独特历程。他是立陶宛一个农民的儿子,十七岁就参加了革命团体,两年后因作政治宣传被沙皇法院判刑。又过了一年,他在康斯坦丁炮兵学校进修班毕业,当了西方面军炮兵连连长,1916年在维斯瓦河、涅曼河和比萨拉比亚作过战。
1917年3 月,士兵大学的自愿讲师乌博列维奇少尉加入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后来他担任连长,伟大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后任革命工农团团长,同德国占领军作过战。1918年2 月因在战斗中受伤被俘,被德军送进战俘营。逃出后被派往北方面军,在这里表现出色,历任炮兵连连长、团长、旅长和师长。1918年秋他荣获一枚红旗勋章。
从翌年秋起,乌博列维奇在南方面军工作,这时他已担任第14集团军司令员,指挥该集团军为粉碎邓尼金分子而进行了一次最重要的战役。后来他历任第9 、第13、第5 集团军司令员,远东共和国人民革命军总司令,乌克兰和克里木武装部队司令助理,但波夫省武装部队司令员助理,明斯克省武装部队司令员,远东共和国军事部长。
三次红旗勋章获得者乌博列维奇还荣获革命荣誉武器一件。1922年他被选为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担任此职务直到去世。1923年底他开始任西方面军司令员助理,1924年夏天起,他在革命军事委员会供职,并受领特别重要的任务,1924年11月被派到乌克兰,担任乌克兰军区副司令员、参谋长和司令部政委等职。从1925年2 月到1927年11月他任北高加索军区司令员,1926年起为共和国革命军事委员会常委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