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本能
不愿意让小孩冒险，但不代表古家不会要第二个小孩，在古粒艰难的活到了十岁，第二个小孩也出生了。
也是个男孩。
这么多年来被小孩的病折磨，有了个健康的孩子，家里自然会偏爱一点。
不过古粒并不在意，他觉得如果他就算心脏病发，父母也能有个寄托，能转移注意力。
他的父母为他付出了太多了。
想通了的古粒性格稍微放开了那么一点点，穆珹和古粒相识，是在其中一次的分队实践上，他们被分到一起了。
当知道他们两人一组的时候，同学们起哄，“哟哟哟！骚话王子可要多照顾一下我们的公主殿下啊！”
因为体弱，古粒一直被男同学们戏称为公主殿下。
古粒本来就腼腆，被这么一起哄，立刻闹了个大红脸！
本来就白皙好看的人，红了脸，更好看了。
连穆珹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唿吸。
生怕自己粗鲁一点，就把这位容易破碎的公主……吹倒。
越是接近，越是发现古粒的性格很可爱，穆珹也忍不住被性格有点软的古粒吸引。
从来没有跟人如此近距离、如此放肆接近过的古粒，自然招架不住穆珹的进攻。
两人在一起了。
没有人觉得意外，但也有人觉得他们不适合。
那人便是李教授。
他觉得穆珹把古粒糟蹋了。
但古粒说不是，是他任性了，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本应到死都是孤独一个，是他太贪心了，才会跟穆珹交往。
有了爱情，有了念想，两人为了拥有更长久的美好生活，穆珹多学了一门专业，心内科。
穆珹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古粒也很努力，他贪心的想要跟穆珹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努力的调养身体。
这个发现，让古家人很欣慰，毕竟大儿子费尽心思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在意？
也是是天意使然，古家一家子路过了Ｐ大，想进去给大儿子一个惊喜，结果……
他们知道了大儿子谈恋爱了，还是跟一个男生。
在人前还算冷静矜持的古家人，把古粒叫了出来后，来到了没人上课的教室，一记耳光，打散了古粒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他其实没那么脆弱，能撑过那么多医生断言说他活不到成年的他，怎么可能脆弱呢？
“所以，你们只是觉得我跟一个男生谈恋爱，丢脸，才对我失望至极？”
“粒粒！我们古家丢不起这个人！在Ｇ市，我们古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想过家里人吗？你想过你爷爷奶奶一把年纪还承受得起这种流言蜚语吗？”
“可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上面同意的，国家的脸面！难道你们觉得家族的脸，比国家的脸更大？！”
于是就有了打耳光这件事。
古粒的父亲狰狞的面容完全不像平时的他，“要是知道你有这种病！我就是让你心脏病发死，也不会救你！”
古粒的弟弟一向讨厌这个偶而会占去家人全部注意力的病弱哥哥，尤其是最近父母也开始厌烦了古粒的病，也知道对方没多长时间可活了，更是幸灾乐祸。
“就是啊，哥哥，你知道因为你这个病，爸妈他们付出了多少吗？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不要家人啊。爸妈得多伤心。”
“而且爸妈都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的时间，反正你也没多长时间了，就不能在剩下的时间里，让爸妈省点心？”
这个弟弟太能装了，古粒第一次发现，最亲近的人，还能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恶意。
心脏的钝痛麻木了他的神经，古粒只觉得唿吸困难。
从前的关爱的语言仿佛都成了泡沫，仿佛都只是他的臆想。现在面前对他怒目而视、面孔狰狞的人，都希望他能让他们省心一点，而不是让他度过最后一段快乐的日子……
——
听到这里，俞小楠不可置信，“所以缚地……啊，古粒师兄是被他自己的家人气到心脏病发死的？”
穆珹闭上眼睛，“对，虽然古粒的心脏问题很多，但是他那些年来保养得很好，哪怕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会很小心，不会让他的情绪太过激动。”
“那一天，我亲眼看着粒粒被带上了救护车，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没了唿吸。”
俞小楠还是有个疑惑。
穆珹既然亲眼看着一切的发生，为什么却没跟古粒一起面对，共进退？反而是让古粒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那天我刚好不在。隔壁G大来了一位国外比较有名的心脏内科医生，那个讲座我觉得对我和粒粒都很有帮助，所以我去听讲座了。”
赶回来的时候，只能看古粒最后一眼，那……包含伤痛和抱歉的一眼。
明明，明明招惹他的人，是他。
如果他不招惹他，古粒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即使不能快乐到最后，也不会是气急攻心，带着对这个世界满怀的失望离开。
俞小楠道：“那你现在也不是主心脏内科的呀。”
穆珹道：“因为粒粒并发症太多了，我觉得我都需要了解。”
俞小楠哑然，因为一个古粒，成就了一位厉害的全科医生。
真正意义上的全科。
“可惜，我终究还是永远失去了粒粒。”
听着穆珹发出悲恸压抑的声音，俞小楠心里很难受。
阴阳两隔，让人揪心。
活着，比死了的更难受。
但穆珹还是活下来了，带着对古粒的爱意和想念。
缚地神即使已经成了一个小神，但到底是由缚地灵进化，轻易不能离开他死的地方。
刚回到P大，远远的，俞小楠看到了缚地神古粒。
由于对俞小楠本能的惧怕，古粒只能远远的看着俞小楠。
却依然控制不了的瑟瑟发抖。
俞小楠，“……”
想起了伏泠说的，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可以想象一下能不能控制。
缚地神怕的，是他本身，但他还没长出那两颗尖牙出来之前，缚地神并不怕他……
既然这样……
那就……
俞小楠想象着他还没被尸气覆盖全身，全身充斥着木系异能的时候。
柔和的木系能量慢慢游走俞小楠身上的经络，浓郁的生机气息缓缓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没有发现，距离他最近的植物，嫩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已经长成的花苞正在慢慢绽放，给它们喜欢的人，展示它们最漂亮的一面。
然而，它们拼命的生长、绽放，并没有让它们过度消耗，迅速枯萎，反而更加的繁茂了。
属于植物特有的清香，布满了整个校园。
俞小楠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他只知道他现在很舒服，他仿佛在一个很温暖的海洋里遨游……
“你是植物精转世吗？”
清淡的声音让俞小楠的海洋遨游之旅瞬间停止，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俞小楠还有点懵。
看着突然出现眼前的人，俞小楠喃喃道：“泠姐？”
伏泠看了看周围反季节怒放的花卉，道：“不想被当成怪物来研究的话，赶紧让这些花闭回去。”
俞小楠，“……泠姐，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我觉得你可以做得到。”
“你太抬举我了，我要是那么神的话，我都能在自己身上实施时间倒流！”
“那就让它们枯萎吧。”
俞小楠瞪着伏泠，“残忍。”
伏泠面无表情，“还是我亲自把你压进实验室吧。”
“别呀泠姐，我马上就让它们恢复原样，可以吗？”
恢复原样是不可能的，不论俞小楠怎么努力，都不能让已经开了的话再闭回去，他只能加速它们开花的时间，让花朵枯萎。
看着一朵朵萎下去的花，俞小楠莫名的有点心疼。
伏泠看着俞小楠做完这一切，忍不住想：俞小楠难道真的是植物精？
但是……植物能成精吗？就算植物成精，也是妖啊，怎么能是僵尸？
饶是天才如伏泠，也茫然了。
俞小楠心疼归心疼，幸好他还没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眼睛再次看向之前古粒所在的地方，发现人……呃，那位小鬼神已经不见了。
伏泠看着莫名其妙丧气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俞小楠便把刚才他做这些事情的原因说了一遍。
伏泠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你找古粒？”
“嗯。”
“他就在你旁边，你看不到吗？”
俞小楠，“……”
俞小楠狐疑的看了看自己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鬼的身影。
“我没看到啊，泠姐你骗我？”
伏泠皱眉，“你把两只牙露出来看看。”
俞小楠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
他怕还得费时间塞回去。
俞小楠不配合，伏泠也没有办法，只能给俞小楠开眼。
“呐，古粒在这。”
俞小楠眨了眨眼睛，终于看见古粒了。
“你不怕我了？”
古粒腼腆的摇了摇头，他不但不怕俞小楠，甚至还非常想亲近他。
当然，这也是本能。
他对俞小楠，绝对没有男男或者男女之间的那种想亲近！他是纯洁的！
不过，他也觉得俞小楠的身份很奇怪。
怕他是本能，想亲近他也是本能。
俞小楠，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