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谢谢。”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杨柳，你好像让我懂得了一些我以前没有想到，没有看透的东西。”
“彼此彼此。”
“那我问你，我们之间的友情是不是也有功利色彩？”
“如果说一开始有，那么，经过了那么多事情，这些东西也已经不存在了。”
“对啊……”
“沈谦……”
“怎么？”
“这是真实的我，平常的我其实一直被一些厚重的东西包围着。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脆弱的人，哪怕我的家人也不曾看见，答应我，不要说出去。”
“你以为他们会相信？平时总是一副笑脸的杨柳，总是轻轻松松的杨柳，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杨柳会是这样的人？也只有我才相信，杨柳，有的时候要放开一些，就像你一直崇尚的道家理论。”
“也许我错了……”杨柳不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杨柳在教老李打拳的时候有些走神。
“小杨，你有什么心事？”白芸在边上看到杨柳的样子说。
“不……有一些。”
“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老李问他。
“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说说吧，说不定，我们能出一些主意。”
“好吧，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现在的状态。”
“你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头，从前，我是个穷小子，我每天上班，下班，挣钱，存钱，然后用存下来的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觉得很充实，现在，我有钱了，我可以投资，我可以乱花，因为这些钱，我认识了你，认识了很多人，我觉得这种生活不是我的生活，我觉得虽然我在教你打拳，但是我觉得我和你的距离很远，我和现在我认识的人不在一个世界……”
“杨柳，你的想法很奇怪。”老李说。
“其实，这是你身份的转变不完全造成的。”白芸说，“在我们老李刚刚下海的那些年，我也有这种状态，好像以前辛辛苦苦才能得到的东西，现在一瞬间就能得到，我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我渴望别人的认同，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很久以后我才想通了。”
“白老师，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其实杨柳，你还是应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生活，虽然你换了一个住处，虽然你不用挤车，但是生活还在继续，杨柳还是杨柳，杨柳的生活还是杨柳的生活，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下去就可以了，至于别人的认同，你不必在意。”
“我好像明白一点了。”杨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管你是一个穷小子也好，有钱人也好，生活是你自己的，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只要你还是杨柳，这就够了，来，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进去，今天吃我做的早饭。”说着，白芸拉着杨柳进了屋。
吃饭的时候，杨柳还有些神神道道地，他嘴里还在念叨着白芸说的“做自己，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
老李看不下去，想要拉杨柳一把，白芸制止了他：“他现在正在一个路口，怎么走就看他是不是能想通了，其实，杨柳如果没有读那么多书就好了，有时候读书太多了，人的思想就复杂，一复杂就容易想偏了。”
突然，杨柳哈哈大笑起来：“我真傻，我其实真的很傻，我怎么忘了我是杨柳，那个崇尚道家思想的杨柳，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笑，可笑，看来钱的确迷了心窍。”
“看到吧，想通了就好了。”白芸对老李说。
“谢谢，白老师，谢谢，老李。”
“不客气，有空常来。”
想通了的杨柳开心地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他现在发觉，这间房子和以前的家其实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个者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开始用一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对待他遇到的问题，包括他和司徒家，还有茹雅心的关系。
想到了茹雅心，杨柳想起来，好像应该去看看她。记得医生说，茹雅心今天就应该出院了，可是四十九号里面好像没有人。
杨柳开车到医院，他很为难，他实在不想再看到钱芳华的那张脸，可是，他又不能不管茹雅心，如果她一个人出院杨柳实在是不放心，他觉得自己对茹雅心的关心好像有点过头了？可是，好像没有超出一个朋友的，特别是邻居还是搭伙的邻居的界限。
进到病房，发现茹雅心已经走了，看来是被接到父母家去了。别说杨柳不知道茹天正的住址，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因为他不想见到茹天正，特别是茹雅心的妈。
“茹小姐走了？”虽然知道了结果，看到护士进来还是问了一句。
“是。”
“谢谢。”
“请问……您是杨先生吗？”护士叫住了他。
“是，怎么了？”
“这是茹小姐给您的口信。”护士说着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杨柳，“茹小姐说你一定会来，如果你来了就交给你。”
“谢谢。”杨柳接过纸条，走到楼梯的拐角处，看看四下无人，打开了这封信（好像做贼）。
一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杨柳：见字如面，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觉得你很近，可是当我走进的时候觉得你很远。你几乎不在别人面前炫耀你的财富，因为你的财富好像更多的是你的学识，你也从来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虽然有的时候有些无赖（别生气哦）。我觉得我很了解你，可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以后，我不敢确定了。公安局的人说了，是你第一个进入包房，而且你还闯了好多红灯，如果不是考虑到你的动机，他们会吊销你的驾照。后来一个姓洪的警察问我是你什么人，他偷偷告诉我说了，苏蝉就算被救过来也要在轮椅上度过将近两年的时光，而且他的脾脏被切除了。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虽然警方说不是你做的，但是我觉得你肯定失去了理智，我有些害怕，我害怕你失去理智的样子。你昨天在我妈妈面前的那些话，那些动作引起了家里变化，爸爸终于开始掌握这个家的内外一把手，而不再是只管公司了，这点我很高兴，但是爸爸问我，对你了解多少，我突然发现，我除了有你的名片，和你一起吃晚饭，然后洗碗，然后一边看书一边等你锻炼回来这些以外，对你简直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我有些茫然，我一直没有想，可能是我一直不愿意想，你和我，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话可能让你觉得为难了，可能让你不开心了，杨柳，不要生气，要知道，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也有自己的梦，如果你现在不想回答我，那么就当我没有说过，好吗？我要在我父母家住一个星期，有时间的话来看看我，我妈妈现在已经改了。
下面是茹天正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钱之哀 第四十四章 连长上门
杨柳看着这些字有些发懵。茹雅心说得对，她的确不了解杨柳，杨柳好像故意在她面前隐藏了什么。说起来，司徒燕对杨柳的了解还多于茹雅心，那么自己到底是对司徒燕比较接近还是对茹雅心比较接近？杨柳觉得脑袋有点大了，但是有一点杨柳可以肯定，他绝对不去茹天正他们家。
回到家，杨柳才发现洪连长在他家门口等着他。
“连长。”
“回来了？你小子这些年做了些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发财了？”
“你怎么还一身警服？星期六也不知道穿便装，人家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杨柳一边开门一边说。
“我可没有什么双休日，今天来还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查一个人的住址就一个电话的事情。”洪连长说着，给了杨柳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就是没想到你的房子那么大。”
“我就知道。”杨柳也笑了，“别说什么路过了，有什么事情说吧。”
喝着杨柳递过来的饮料，洪连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杨柳，这次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沈谦替你背了黑锅，就算他老子现在是军区首长，他也跑不了一个处分，这次的升迁肯定是没戏了。”
“今年升迁没戏了，还有明年，反正处分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有等于无。”
“你就一点没有内疚？”
“有一点，但是你别说得那么严重。”
“如果不是沈谦的身份特殊，就你一个平民老百姓少说也是三年徒刑。”
“这么严重？防卫过当应该不算吧？刑法说了，正在对妇女实行强奸，或者正在杀人的当场打死也是无罪释放的。”
“看来你懂法。”
“当然，知法才能懂法，懂法才能犯法么……”
“别贫嘴，说真的，你是在已经制服了他以后才动的手，是不是？虽然在法庭上你可以骗人，但是绝对骗不了我，我们野狼大队的人会制服不了这种人，非要打成这样？”
“我……我气糊涂了。”
“你真是糊涂了……”洪连长站起来拍了拍杨柳的肩膀，“这件事情，仅限于你，我，沈谦知道，否则，有你好看的。”
“我说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