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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五代文学研究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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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书籍名:《隋唐五代文学研究综述》    作者:杜晓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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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文认为唐代社会的逐渐崩溃有三个阶段,其中第三次是黄巢之乱。这次崩溃"使诗及文章都放弃社会的使命,而转于俪偶格律,绮缛淫靡","文章家与诗人大半都放弃救世与刺世,而返回来救自己,由是由救世刺世的文学,变成自媚媚世的文学。同时又以一方面社会丧乱,一部分的文人流落于江湖,或慷慨愤世,或遁世嫉俗。一方面都市发达,一部分的文人苟安于都市,或献诗宫廷,或声艺自娱。前者反映为变相的古文及其文论,后者反映为艳丽文学的提倡与'诗格'的讲明。"

            到八十年代中后期,对晚唐诗歌进行综合研究的成果就多起来了,且不再局限于作或褒或贬的评价,而是对晚唐时期文学进行多角度、多层次的分析和探讨。

            诗歌整体风貌和发展规律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有些学者对晚唐文学的独特风貌和发展规律作了宏观的描述。如陈铭在其《晚唐诗风略论》一文中认为,晚唐诗人接过中唐诗人对残缺美的品味,通过历史陈迹的证实和现实社会的感兴,把这种残缺美的欣赏发展成了带有浓郁伤感情绪的审美情趣。作者认为,晚唐诗人的性格特点对这种诗风的形成有很大的影响,"晚唐诗人大抵是在矛盾的夹缝中生活,却又牢骚满腹,时刻渴望心灵的解脱和意志的自由",他们"对旧的社会秩序失去信心,却不能看到新的社会秩序的曙光。所以他们愤世嫉俗,恃才傲物,纵情声色,耽于幻想。在生活和创作中,常常敢于冲破某些封建主义的苑囿,作出发聩振聋的呐喊"。由于思想不受拘束,创作就不限成法,故晚唐诗歌创作强调的是广泛的师承,从思想到形式,不囿于一个格局。"不拘绳检的形象,绮丽流畅的语言,凄怆反复的情绪,使晚唐诗歌的形象具有个性特色,同时具有浪漫主义的色彩。在作品里,更多地偏于内心世界的倾诉,偏于个人主观感受的描绘,以其画面的精微性和哲理性开拓读者的想象空间。"

            在陈铭之后,对晚唐诗歌风貌和发展规律进行综合探讨的是田耕宇,他先后发表了《晚唐意境论》、《论晚唐感伤诗产生的文化背景》、《深沉的反思意识――晚唐诗歌特色之一略论》、《苦闷、沉思、求索――中国封建文艺在晚唐五代的新走向》等系列论文。在《晚唐诗意境论》一文中,作者匡正了前人从政教风化、伦理道德出发,视晚唐诗为"郑卫之声"、"亡国之音"以及近几十年以政治功利为标准,视绝大多数晚唐诗为"形式主义"、"唯美主义"的成说。文章论述了晚唐诗的四种主要意境:一、"全盛风流"与"盛唐余韵"的意境;二、悲凉萧瑟的意境,它是晚唐诗歌意境的典型类型,诗人多选用诸如秋色、夕阳等多种凄清、荒疏的自然景象,并与残破衰败的人事融合在一起,在感情的抒发中流露出心底"式微"的"感伤"。这既丰富了唐诗意境,又有时代特征;三、恻艳蕴藉的意境,这种意境是在形式的艳丽之中包蕴着深厚的悲恻、伤感的情愫,它的表情方式是用低徊婉转的方式产生出缠绵悱恻、余音绕梁的情感体验,其诗歌内容多与青春短促、爱情波折、良辰难久、理想事业难以实现有关;四、清新尖巧的意境,它是景物描写的清爽新鲜与情感表现的清淡闲适以及景物描写的细致入微与心理活动的精微刻画构成的,晚唐的山水诗与咏物诗集中体现了这种审美趣味。在《晚唐感伤诗产生的文化背景》中,作者认为,晚唐诗坛,商声四起,诗风迥异前代,以"悲怨"为特征的感伤诗风构成晚唐诗的特质。接着,作者从"横向"与"纵向"两方面考察了晚唐感伤诗产生的文化背景。在横向考察中,作者指出,由于社会政治。阶级斗争状况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诗人们的思想意识也出现深刻的深刻的转变。知识分子力图干预现实的责任感被现实自身粉碎,儒家思想很难付诸实践,知识惯性与逐渐抬头的道家思想意识相碰撞,形成了晚唐诗人既想振作而最终不能振作的感伤气氛。而且,变态的思想意识导发的向往孤寂的社会心理,在这种思想意识的支配下,诗人向往山林渔樵以求得心理平衡,而大自然的生生不已又使他们感到自然的永恒和生命的短促、自然规律的无情和人类力量的微弱,恨春、怨春、伤春、悲秋构成诗人感伤的主题。另外,畸形繁荣的城市经济诱发了追求享乐生活的社会心理。文章最后说,受上述条件的制约,晚唐诗人多以悲凉荒疏为美、以哀怨悱恻为美、以清新淡泊为美、以幽艳细腻为美,这种审美特征的内涵主要给人以幽美深微的审美感受,又在文采斐然中,让人感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迷惘、怅恨之情。在《深沉的反思意识》中,作者着重从思维方式上探讨了晚唐诗歌的特色。作者认为,对历史人生的反思,交织为晚唐诗歌的一大特色。尽管这类诗歌的反思意识不曾上升到纯思辨的高度,但也不乏悠深的哲学哲学意味与较高的美学价值。也正因为它还没有成为纯思辨的产物,所以,它具有淳美隽永的诗歌意境。其《苦闷·沉思·求索》一文则受闻一多将整个中国封建社会的文艺从盛唐划分为前后两个时期的观点的影响,从两个文化层面审视和论述了由沉思转向求索的晚唐五代文艺在展开后期封建文艺过程中的地位和意义,一是开始转变的地主阶级文化层面。这首先表现在对社会、人生、自然总体关系认识上的深刻反省,以及对人的价值观念的重新认定,本期产生的大量的怀古诗就是这一转变的印证;二是以都市为中心的市民文艺层面的展示。市民文艺突出的特征是对世俗生活的津津乐道,尤其是儿女之情及赤裸裸的性爱方面。

            类似的文章还有叶树友的《试论晚唐诗歌的自我意识》、康萍的《唐末诗歌中的淡泊情思及其原因》、方然的《关于晚唐文学发展规律的系统探讨》、沈检江的《晚唐诗:感伤情调的全方位渗透》等。其中康文认为,在唐末诗歌中,有大量描写个人心绪的诗作,无论是闲适诗、战乱诗,还是抒情感伤诗,普遍都带有一种淡泊情思。所谓淡泊,就是指心境上保持闲静、恬淡,不受外物干扰,对世事无所进取,满足于目前的宁静,并乐在其中。但是,透过表面的极端"淡泊",可以窥见诗人内心的极端痛苦――痛苦到了麻木的程度。方文则认为,唐代科举诱发的文人竞奔之势,在中唐动荡和晚唐党争中严重挫伤,都市生活的诱惑促成了诗歌同艺妓的结合,孕育了晚唐文学的基调和旋律。于是"言情"弥益"言志","重美"过于"重善",在通俗文学的普及中显示了创作主体精神所未有的勃兴。与此同时,"论时"之讽喻精神渐为旁依寄托的"咏史"诗风所替代,文学的社会批评锋芒逐渐失却犀利的光彩。文章还认为,晚唐诗歌独特的风情是中国古典诗歌创作主体精神的回归。

            另外,余恕诚的《晚唐两大诗人群落及其风貌特征》也是从宏观着眼的,如他认为"韩(愈)、白(居易)两派至少从宝历以后就渐渐失去了领导主流的力量,诗歌界也就自然会有新潮和新的诗人群体出现",他将晚唐诗人大体分为两大群体:一是继承贾岛、姚合、张籍的穷士诗人群,工于穷苦之言,诗歌风貌的特征是收敛、淡冷、着意;二是以李商隐、温庭筠、杜牧为代表,在心灵世界与绮艳题材的开拓上作出了重大贡献的诗人群,诗歌风貌特征是悲怆、绮丽、委婉。

            晚唐诗歌题材和体式研究  八十年代以后研究晚唐诗题材的成果主要有:孙浮生的《略谈晚唐名僧之咏花诗》、葛培岭《论晚唐边塞诗的萧飒风格》、胡遂的《关于佛教和晚唐山水诗的综合思考》、王红《试论晚唐咏史诗的悲剧特征》、王定璋的《论中晚唐咏史诗的忧患意识与落寞心态》、田耕宇的《晚唐律诗、绝句兴旺原因初探》、胡遂的《晚唐山林隐逸诗派概论》、孙昌武的《中晚唐的禅文学》等。

            其中葛培岭文认为晚唐边塞诗的主调是萧飒,色彩阴郁,景象悲苦,感情压抑,情绪低沉;晚唐边塞诗最具特色的地方,当推对于战士苦难的描写。这类作品数量多,利益新颖,成就很高。在晚唐那种昏君当权,朝政败坏,民不聊生的情况下,英雄主义的热情已日趋消冷,代之而起的则是人道主义的新潮。在艺术表现上,晚唐边塞诗作了不少新的追求和创造,不少诗十分注意意象的优美和手法的巧妙,常把悲惨和苦难加以别具匠心的熔塑,把它们制成一件件形象优美的艺术品。

            胡遂前文发现,与初、盛、中阶段相比,晚唐诗中有关佛教题材的作品较前期明显增多,同时在晚唐诗人中,又以山水自然为主要创作题材的诗人数量最多,诗人们追求禅悦和与之相关的淡泊山水境界的风气盛极一时,该文探讨了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文章认为,由于晚唐社会政治的黑暗腐败,加上诗人大多出身平贱,无力干预政治,改变现实,使他们普遍"要求平衡因现实带来烦乱的心理,便在禅悦和与之相关的山水自然中找到了它最恰当的归宿"。文章还指出,他们的作品,除了少数是宣扬枯燥佛理说教的诗体偈语之外,其中大量的作品实际上都是描写自然界中幽静景色为主的山水诗,只不过其中蕴含着"空"、"寂"、"静"、"净"的佛理禅意。晚唐山水诗大多不以王维为法,而是遵循贾姚派的路子,通过刻苦用功的"渐悟"来达到以诗名家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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