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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出分数的前一周,我为救亲弟弟而死于车祸。
死后才得知这场车祸是弟弟精心策划的,为了吞那笔属于我的三百万拆迁款。
我死后,妈妈得到了我的肾。
弟弟和爸爸得到了更多的钱。
他们到我的坟前蹦迪,甚至还扬了我的骨灰。
爸爸用刀划掉我木牌上的名字:“下辈子别来了,我不需要女儿。”
可后来,我爸病死我妈痴傻后,还念念不忘地寻找我……
1
“死得好,死得好!这丫头命贱,这次倒是死对了时候!”
这是我爸听闻我的死讯后,说的第一句话。
“对啊,刚好征地款到账了,她人就没了,这钱也不用给她治病了,真不错……”
我弟弟赵运昌乐滋滋地盯着手机的收款短信道。
我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他们趁着我妈刚做完肾移植手术还没有清醒,火速把我火化,成了一捧灰。
然后在山上随便找了个坟包,木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我的名字,插到了坟包上。
我爸带了一点小酒,赵运昌带了他的小音响,两人大半夜的在我的坟前开着歌蹦迪。
“爸,干一杯,庆祝我们成为富豪啦!”赵运昌咧着嘴大笑。
“干,我们父子俩命可真好!等你妈出院,我们就离开村到市里买别墅住!”
他们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而我的孤坟在半夜看起来阴森极了。
我不在他们畅想的未来里,我的死对他们是成全和解脱。
可我原本是不用死的,为了救横穿马路的赵运昌,我被一辆泥头车撞飞,惨死在路中间。
我以为救了赵运昌,他至少会为我的死伤心难过。
至少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姐姐的存在。
我以为我爸知道我救了赵运昌,至少会心疼我。
可赵运昌绝口不提我是为了救他而死的。
他们在我的坟前庆祝,开心地蹦迪,庆祝我死得好。
我盯着木牌上歪歪扭扭的“赵来娣”三个字,忍不住落泪。
下一秒,我爸捡起一根木棍,将我的名字狠狠划掉。
“下辈子别来了,我不需要女儿。”
赵运昌眼睛亮极了:“爸,村里人不是都说女儿就是赔钱货么?往后我们再也不会赔钱了。”
我爸慈祥地摸了摸赵运昌的脑袋:“回家吧。”
赵运昌点了点头,拿起我的骨灰随手一扬,笑嘻嘻道:“再见咯,赵来娣。”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他,咬牙切齿:“赵运昌,你还是人吗?!”
“谢谢你救我啊,心软的小笨蛋,其实我知道你肯定会救我的,你不就是想在爸妈面前邀功嘛,只可惜你命不好。”
“不过没关系,往后,我替你享福。”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偷听到村长说话,知道拆迁款已经转出去了,我是故意要你死的。”
“你死了,我的人生就圆满了,反正爸妈都不喜欢你,我更讨厌你,谁让你装,学习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运昌抠着坟包上的木牌,一字一顿道。
我气到了极点:“赵运昌,你会有报应的!”
我话音刚落,天边响起了一道响雷。
赵运昌缩回了手,大喊:“爸,等等我——”
大暴雨来了。
我抬起手,哽咽道:“能不能也等等我啊?”
2
几天后。
我飘在我爸和赵运昌身后,去医院看望我妈。
我妈得了尿毒症,刚做完肾移植的手术。
只有赵运昌知道,那颗肾是我的。
我被泥头车撞飞出去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赵运昌跑过来焦急地喊:“姐!姐……”
那是我印象中,他第一次这么喊我。
从小到大,他要么跟着村里别的男孩喊我“黑妹”,要么直呼我全名。
当时我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却满心想着在医院排队等着人捐肾的妈妈。
“如果我……活不了了……把我的肾,给、给妈妈。”我磕磕绊绊道。
赵运昌跟着救护人员上了救护车,慌乱地点头。
我被送进医院,先是进行了一系列的抢救。
最终抢救无效,医生按照我和赵运昌的要求,将我的肾移植给了我妈。
我以为赵运昌会把我救了他和捐肾的事告诉父母,然而,他却一字未提。
我爸问起的时候,赵运昌只说是一场意外交通事故,他正好看见,所以将我送到了医院。
现在想起来,赵运昌喊的那一声“姐”真是讽刺。
而现在,我妈接过饭盒的时候,赵运昌还告状道:“妈,你做这么大的手术,赵来娣都没有来看过你一眼!”
“真是太过分了,她的心里只有她那个好老师,根本没有我们三个人!”
我妈闻言露出厌恶嫉恨的表情:“早知道这小贱蹄子这么没良心,这一个多月我们就不该对她这么好!”
“对啊,我告诉她你等到了肾源,要做手术了,她不仅无动于衷,让她过来陪夜她还说没空,要念书,装模作样给谁看啊,高考都考完了还念个屁的书!”赵运昌没好气地吐槽道。
我气得两眼一黑,赵运昌这个信口开河的混球!
妈妈住院后,不管不顾的明明是他们父子俩,只有我在忙前忙后。
可赵运昌只是轻飘飘地编排了一两句,妈妈竟然毫不犹豫地信了他的鬼话。
“妈!我死了啊!你的女儿死了!”我在妈妈的耳边无助地嘶吼,她却听不见分毫。
我想看望,我想陪夜,我一直在这里,可是……
我的灵魂直接穿过了我妈的身体,什么也做不到了。
“拆迁款到账了吧?”我妈问道。
赵运昌点了点头:“到了,你们真聪明,做了一个多月的戏把她哄回家,不然这钱她肯定要拿去孝顺老师去了!”
妈妈冷声道:“她要是敢把那笔钱给别人,我打断她的腿!”
“啪”的一声,我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我愣在了原地。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们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一个多月前,我妈突然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声称他们想我了,希望我回家一趟。
我原本不想回去,我害怕那个重男轻女让我无法喘息的家庭。
可老师说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若他们诚心改过,我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我彻夜未眠,想着我不求他们能像对赵运昌那样对我好,只要有一点点在意我就够了。
我抱着微弱的希望,回了家。
那天等着我的不是辱骂和棍棒,竟然是丰盛的大餐。
3
我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因为我从小就不被允许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每次吃饭的时候,我只能捧着碗站在一边。
等他们吃饱后,就会把残羹剩饭分给我和看顾前院的狗。
“坐啊,来娣,快坐下吃饭。”生病的妈妈脸色并不好,看起来却温柔许多。